儒林外史人物形象分析(3)

趁夜出逃。她的逃婚还真有点孙悟空的打闹天宫的戏谑意味，侠女所具有的那种豪放不羁的性格，在这时又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在男性统治的社会中，男性是社会的中心，女性则是遭受排斥和处于边缘的‘他者’，充其量只能充当证明男性的价值及其存在的符号和工具，只要保持这种等级森严的二元对立的统一项，整个社会就能有效地运行，女性所要做的是从社会历史文化根源的分析中阐释这种根深蒂固的二元对立形成的过程，从而达到消解二元对立项，去除男性中心主义对于女性的控制力量，实现多元化、差异化和平等化的社会格局的目的。②沈琼枝逃走以后，也 不知自己的命运会是怎样，但是她不想做男人的附属工具，她要打破这种二元对立等级森严的封建制度，要消解三从四德这种传统的妇女的形象，要释放自己到那自由的处女地。这是一个由飞舞的色彩，树叶和我们哺育的涌入大海的河流构成的鲜活组合。……我们自己就是大海，是沙土、珊瑚、海草、海滩、浪潮、游泳者、孩子、波涛……波浪起伏的海洋、陆地、天空，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我们自由的飞翔，这些与男性的秩序、功利、冠冕、价值毫无关系。每个人的身体都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施放其无限的、变化的全部欲望，而不按任何模式和标准。面对生命的戏弄，她仍能从容镇定，她没有像懦夫那样一蹶不振，也没有企图过着盲目，无所适从的生活。侠女都是乐观的，她们的生命都有着既定的目标，她们相信自己有力量改变命运，拯救命运。只是沈与我们普遍意义上认为的侠女不同的是，她不是怀着替天行道、拯救苍生的使命去奔赴人生的，她是以一种自救的心态与命运抗争的，她的行为包含了她对当时社会清醒地认识，要拯救自己，不要企图靠那个混浊不堪是非不分的社会，只有靠这的力量去拼、去赌，才算是解救自己的唯一出路。一个人之为女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形成’的。③这就是说女人不是天生的，是后天生成的，是传统习俗和男权社会的需要造就了女人。美国吉尔伯特和古巴的女权主义名著《阁楼上的疯女人》（1979）研究了西方19世纪前男性文学中的两种不真实的女性形象——天使与妖妇，揭露了这些形象背后隐藏的男性父权制社会对女性的歪曲和压抑。妇女不是被描写为温柔、美丽、顺从、贞节、无知无私的天使形象，就是被描写为淫荡、风骚、凶狠、多嘴、丑陋、自私的妖妇形象。吴敬梓对沈琼枝的描绘肯定不是妖妇：的形象，然而在沈琼枝的周围的男人，就把她定义为妖妇的形象。沈琼枝凭着自己工刺绣，写扇作诗的一技之长，她在远离家乡、孤身在外的情况下，仍能保持着不染社

会的独立人格，不至于沦落出卖色相的风尘之地。单身女子孤身在外的处境可想而知。不仅那些好事的恶少，都一传两，两传三的来物色，非止一日连武书这样的人起初也认为这女人眼见的也是私门了。面对杜少卿和武书的到访，沈琼枝也坦言：我在南京半年多，凡到我这里来的，不是把我当作倚门之娼，就是疑我为江湖之盗。两样人皆不足与多……在众人猜疑，非议以恶少流氓的骚扰的困境下，沈琼枝不屈不挠地形象像白杨树一样地生存着，为了洁身自好，她不得不放下女性的矜持，有有恶少们去说混话，她就要怒骂起来。勇敢地对轻薄之人予以反击。在见到沈之后，武书终于修正了对她的看法：我看这个女人确实有些奇。若说她是那个邪货，她却不带淫气；若是说她是人家遣出来的婢妾，她却又不带贱气。看她虽是个女流，倒有许多豪侠的光景。她那般晴倩的装饰，虽则觉得柔媚，只一双手指却像讲究勾搬、冲的。因为大淫，不贱她才能赢得武、杜的尊重，而她的豪侠之气，则令人不得的生敬爱之情。杜少卿说盐商富贵奢华，多少士大夫见了就销魂夺魄，你一个弱女子，视如土芥，这就可敬的极了。沈琼枝懂得自我保护，为自己我又不犯法，又不打铁案的官司，那里有个拦门不许进去的哩！你们这般大惊小怪，只好吓唬那些乡里人！结果差人倒有些让他。她抓住时机、痛斥盐商，表明自己的清白，从而获得了知县的赏鉴，托江都县开释此女，断还伊父，另行择偶，的结果。 沈琼枝是吴敬梓在《儒林外史》中塑造的一个全褒的形象，同时他也极力推崇一个凭借自己的才智和勇气反抗压迫，维护自己人格尊严的知识女性形象。用西方女性主义批评中的双声话语这一观点，也是对沈琼枝这一完美形象的极好的诠释。同时，也回答了鲁迅的《娜拉出走以后会怎样》，这一问题，也为中国女性开辟了一条正道。其实地上本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也变成了路，沈琼枝是中国历史上践行这条路的先行者，不得不被我们今人所赞叹。

文献参考：

①范芃蕊.《现代语文（文学研究）》[J].2017年第一期

邱运华.《文学批评方法与案例》[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217页。

西苏.《美杜莎的笑声》[M].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194页。 ② ③